夏瑞篇
尚未推开门就听见了屋内的琴声,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,门就开了,宜妍探出头来,“怎么来了也不进来?”
“怕打扰你。”
“快来,我给你弹新曲子。”宜妍拉我坐下来,我看着她的侧脸,她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,她的那双手真的很美,是细长的,但指节都是有力的,那也是一双弹琴的手。林安也有这样的一双手,指关节有力,指头平滑。
林安,可你在哪儿?
只能这样很突兀地站起来。
“你去哪儿?”宜妍问我,“你怎么了?”
“我……”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是林安的面孔一直在脑海里飞转,大海,琴键,孩子的声音,旋转跳跃着,搅在一起。
“夏瑞,”宜妍过来握着我的手,“为什么自从晚会之后你变得那么奇怪,脸色一直很苍白,你怎么了?”
“我……”该说什么呢?
“出了什么事?”
“我想离开这里一阵子。”
“上哪儿去?”她一下抓紧了我的手,眼睛里满是关怀,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“不,不用。”我推开她,要打开琴房的门,可此刻琴房的门似乎不听使唤,使劲都掰不动,很响很刺耳的声音,一下就满头大汗了。
“门把拴上了。”宜妍在后面轻声说。
我回头去看她,她的眼里满是泪,那样伤感地看着我。我一下把门打开了,似乎空气不再那么稀薄,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,我飞快地跑出去,一直跑,一个人沿着校道往前跑。出校门,跨过刷得雪白的人行道,再穿过好几条街,那儿有一个长途汽车站,一些举着小牌子喊着“天津”“秦皇岛”“南通”等地名的人一看见我就围了上来。
就这样头脑空白地跳上了回故乡的班车,随着车子的颠簸出了北京。
我要去寻找那些已经在记忆里流浪得太久的瞬间。
我一定要回去,没有人能拦住我……
一下就昏睡过去,梦里一切都像是没谱好的曲子,混沌一片。很快就到了,刚从班车上下来,似乎就听见了夜里浪涛拍击礁石的声音,在大海边长大的孩子,当然熟悉那一整片湛蓝。
我热爱蓝色。
即使在暗夜里也能感觉到的蓝色。
刚下车走了两步,潮湿带着海味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。
一直朝海边走,大海的气味渐浓,站在远远的礁石上看着海天一色,碧海蓝天,我想我真的一直记得,那些蓝色,那样的深蓝色……夜里的沙子反射着淡淡的光,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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