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三章 情义难全

作者: 鸢飞倩兮 字数:2511

  这几天琅桦过得昏昏沉沉,她似做了一个长长地梦,梦中种种,她无法言及对错,但恶梦缠身,却是无法醒来。只有摸上那平坦的小腹,她才能告诉自己,那份情,真是发生过。但是琅桦毕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巾帼枭雄,摄政王的女儿,她的动情任性也只能是一时,容不得长久。

  说起来,琅桦虽然易钗而弁,时时一副男子装扮,但终归是女儿之身,可是摄政王手下不论是手握大权的达官贵人,还是穷凶极恶的武林草莽,竟没有一个不畏之如虎,这自然不是单凭一个权势可以解释的。

  正如现在,天已卯时,摄政王年汇仁三次派来报事的人都被挡在琅桦的门外。她心腹侍女瓶儿据守阁外,一张俏脸寒得能刮下霜来!年汇仁派来报事的人只好缄口无言,面面相觑。

  恰在这时,年汇仁又派心腹谋士东方华赶到凌风阁前,再次催请琅桦,他走进一见此情景,心中暗暗叫苦,先忙喝退先前来的三人,敛了架子,赔笑凑近瓶儿的跟前,小心翼翼地要求瓶儿替他通禀。

  不料瓶儿已虎起了俏脸,冷然道:“凭您的面子,要是往日,瓶儿绝不敢挡驾。可今天情况不同了,郡主已整整一天不吃不喝、不言不语,她形容憔悴,神情惨淡,连奴婢也不敢惊动她一下。奴婢心疼她的身体,已偷偷派人请老陈国夫人去了,这个时候,您怎么忍心让她再去办事?!”

  东方华闻言一怔,琅桦和摄政王的父女关系如何,他一知半解,但却知道琅桦不能得罪,可是王爷的命令,他们又不能不遵,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,摄政王年汇仁皱着眉头,匆匆赶来。东方华刚想去禀告这里的状况,年汇仁一挥大手,让他退至一旁。

  瓶儿见摄政王亲自前来,除去一个小太监,竟然连一个随身侍卫也未带,这可是从来也没有的事,她知道必是有重大的事情来找郡主相商,她再是不愿,也不敢阻挡摄政王,当下连忙跪下迎接,叩头问安。

  年汇仁还是一言不发,又把大手一挥,意思是叫瓶儿当前引路。瓶儿连忙站起身来,引着年汇仁走进凌风阁,然后转过屏风,沿着走廊,小心地轻登楼梯,上了琅桦郡主的梅楼。

  瓶儿刚想去禀报,年汇仁又是把大手一挥,阻止了她。这下子,瓶儿真是又急又怕!摄政王满面阴沉,默默不语,一直挥手,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惊天的大事?

  瓶儿知道自己无权过问,小心地闪向门旁,年汇仁轻手轻脚地推开楼门,阻了其他人再跟,只一个人往里进去。

  琅桦在陈国公府,摄政王府和密云别宫都有住处。由于她手握兵戎,身为禁军统领,这座梅楼多数是她白日休息之处,和她的陈国公府的居处一样,楼内毫无陈设,没有一丝闺阁之气,却极象一座签押房重地。

  此时的琅桦束发蓬头,一领开襟便衫,面容憔悴,玉面瘦损,一双充满凄楚而饱含柔情的美目,怔怔痴痴地注视着摆在她面前桌上,刚刚完成的、用檀香木雕刻的一座头像,一见年汇仁到来,竟然一声不响地呆然木立起来。

  年汇仁一眼望去,便知是那个夺了琅桦心思的唐以辰的头像,那眉目口鼻,真是维妙维肖,神韵跃然,栩栩如生。心中一惊,不想自己嗜杀成性的女儿竟然痴迷那人到如此地步,他忍了满脸不屑之色,双眉紧皱,叹了一口长气,慢慢地向一张太师椅子上坐了下去,声音低沉地说道:“桦儿,天心门的事你处理的很好,为父很欣慰,但是没有想到你真的动了真情,现在竟然颓废到如此境界,这还是那个威震天下的琅桦郡主吗?”

  “桦儿知错!”琅桦没有说什么直直地跪了下去。

  这样年汇仁有一种有劲没处使的感觉,他默了默才道:“桦儿,你是金枝玉叶,要什么要的夫婿没有,为什么要认准这么一个草莽之人,即使你喜欢他,以后将他抢过来就是,何苦在这自怨自艾!”

  琅桦竟似什么也听不进去,年汇仁不由觉得有些苦闷:“桦儿,我知道你恨我,恨我当初抛弃你娘,你觉得我无情无义,不配跟你将感情的事,对吗?”

  琅桦猛地抬起头,直直地盯上年汇仁,口中一字一顿道:“桦儿不敢!”

  “桦儿,我也知道你忠心孝顺,如今已到了生死关头。万岁已集聚力量,三边总督也有意勤王护驾,清平郡王联络众人,我们之前与蛮族的信件也被翻出,幸亏你在苏州与兀那舒大战,为父还可以反说他们诬陷,只是如今剑拔弩张,我虽然不惧,但毕竟皇上是名正言顺之帝王,我们稍有闪失,必定招惹滔天大祸”说到这里,顿了一顿,不无悲凉地继续说道,“到时候,咱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。可你……你在这个关头,还讲什么儿女情长啊!”

  琅桦听到这里,突然站起身来,格格格一阵狂笑,美目横扫,蛾眉微竖,霎时间憔悴的脸庞上泛起了一丝晕红,冷冷地答道:“父王,您不必对桦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,琅桦愿为父王效犬马之劳!您所说的情势一点不假,当然自从您选了这条路,就应该知道有这样的后果,不是吗?”

  老奸巨滑的年汇仁被琅桦这一番话说得脸上一红,尴尬地分辨道:“桦儿,为父已经跟你实言相告,现在真是如坐针毡,你就不取笑我了?”

  琅桦到底不愧为绝代女枭,看到年汇仁忐忑的样子,禁不住哑然一笑,脆声说道:“父王,您老年轻时不是嗜赌如命吗?赌场的形势瞬息万变,国事又何尝不然!桦儿认为我们到了该下赌场的时侯了,此时只有放手一搏,才能赢个满堂彩,蛮族在边境蠢蠢欲动,三日后,更是邀皇上一同围猎,这个时候,若然逼得皇上不能按期前往,失约满人事小,损失国威事大,就算他勉强前往,校场上也全是我们的人,您就等好吧!”

  琅桦话一落音,从楼门口闪身走进一人,却是琅桦的心腹,玉无痕。

  他趋前一步,单膝点地禀报说:“禀王爷郡主,烈焰帮三雄已应召前来。”琅桦轻轻地嗯了一声。

  门外黑影一晃,又一两人在玉无痕耳边低语,玉无痕再报道:“恶鬼谷鬼王司谷寒、鬼母阴寒月已率十八鬼卒隐身待命。”

  “草上飞孙子羽代邀一江湖异人前来相助。”

  琅桦还是轻嗯了一声。

  陆续有人前来禀告,这样一来,年汇仁心头一亮,精神大振。

  “父王,桦儿为父王谋划的,可还可以?”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,琅桦轻笑道。

  “桦儿,若你为男子,他人父王登基为帝,定立你为太子!”年汇仁似是什么真诚道。

  “多谢父王,桦儿既然没有这个福分,倒是想问问父王,父王是否可以答应桦儿一个条件?”琅桦挑眉道,在年汇仁的面前首次不刻意收敛自己的戾气。

  年汇仁一愣,才知自己的女儿盛名之下,果真不好相与,笑道:“桦儿,你有什么要求,父王都会答应你的!”

  “那好,我要唐以辰!”琅桦斩钉截铁地道。

  “好!”年汇仁咬咬牙道:“只要你助我成事,唐以辰你是要杀要嫁,我都不干涉!”

  “那便好!”琅桦垂眸,掩下深深的忧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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