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 椒兰争妒忌

作者: 杳杳 字数:2455

  “这次容修媛可是败得够彻底了。”蕙兰替何淑妃捏着肩,话语中满满是幸灾乐祸。

  “哼,还算是便宜了她,若是让她落在本宫手中,指不定下场如何了。”何淑妃冷笑一声,刻薄道。

  门口一片嘈杂声,何淑妃蹙蹙眉头,不耐烦的对蕙兰道:"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。”

  “是。”还未待蕙兰出去,李承却是兴冲冲跑了进来,怀中抱了一只长毛花狸猫,将花狸猫高高举起,献宝似的给何淑妃看。

  “什么东西?”何淑妃挥着帕子掩住口鼻,不由被呛住,咳嗽连连。

  李承将花猫搂回怀中,瘪着嘴,委屈道:“这是六皇叔送给孩儿的猫,母妃不喜欢。”

  “玩物丧志!”何淑妃柳眉倒竖,指着李承怀中的猫,愤愤然,“蕙兰快将这只猫处理掉。”

  花猫许是察觉到自己不受人的欢迎,凄厉的尖叫了一声,窜了出去。

  “我的猫——”李承着急唤道,也不顾身后母妃的阻拦,跟着追了出去。

  御花园里,兰修仪和清章王妃缓缓散步,也不知兰修仪讲了什么趣事,清章王妃咯咯直笑。

  一个灰色身影忽然一闪,“那是什么?”清章王妃被惊吓住,抚着胸口犹自惊魂未定。

  “好像是只花猫。”兰修仪看得真切,“没事,许是那个宫人养了猫,没关好让它溜出来了吧。”

  听了兰修仪的话,清章王妃被提起的心缓缓落下,未料身后一股冲力,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宫人的呼唤声自背后传来,清章王妃转身,却被一个人影冲倒!!

  刚刚李承冲过来时带了力气,正好撞到了清章王妃的肚子!!清章王妃待产日临近,如今走路已经是步履蹒跚,若非实在在宫里憋着难受,根本不会出来散心。本来为了避免被人冲撞,特地选了一条幽静点的小径,前前后后簇拥着一大堆宫女太监,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儿!!

  兰修仪慌住,连忙将清章王妃扶起,让她靠着自己的肩,匆忙忙打发人去请太医,取出鲛帕,轻轻拭去清章王妃额头上的汗水,鲛帕很快被沾湿。清章王妃脸色惨白,紧紧咬着唇,手握了兰修仪的,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,兰修仪快觉得手被握断,却还是柔声安慰清章王妃,“不碍事的,你先忍忍,人马上就到。”

  耳边谁在说话,清章王妃听不清楚,腹中绞痛,一波一波袭击着她,似要把她摧毁。想到自己孕育了腹中的孩子九个多月,眼看便要临盆,仅仅一步之遥,万万不能失了差池。睁大双眼望着天空,小小的一方蔚蓝,如牢笼将她紧紧囚禁。想到自己这几年为了复仇忍气吞声,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,如何甘心在现在就这般放手。

  眼看着清章王妃目光开始涣散,兰修仪慌张摇着她的手臂,却被清章王妃身下流出的猩红一片怔住,慌忙让人抱着清章王妃回宫。

  宁寿宫内早已乱作一团麻,产房里清章王妃尖叫声、说话声、脚步声、铜盆坠地清脆声夹杂一片,产婆和丫鬟在里面忙着给清章王妃接生。

  方才还是阳光明媚的天说变就变,现在已是阴云密布,天色阴沉晦暗。

  无边痛楚袭来,仿佛坠入了深不可测的深渊,清章王妃想到自己的这一生,似乎也没做了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,靠了母妃给自己的一张脸,魅惑了清章王妃,爬到了正妃的地位。只是,这样的一生委曲求全,如果就这么死了,到底心有不甘。父皇,母后,母妃,兄长们,姐妹们,一张张脸逼近,清章王妃的心被密密实实填上,丝毫喘不了气。那些曾经只有在梦魇时才会见到的脸此时正一张张无比真实的、满含怨怒的看着她。心底猛地一激灵。想到自己委身仇人那么久,大仇还未得报,怎么忍心就这般去了。

  耳边产婆声声催紧,叫她用劲,想她司马姤,一直自命不凡,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此丧命。一声惊呼,司马姤一把扯住最近的那个产婆的手腕,产婆吃紧,看着清章王妃的脸,清章王妃紧紧盯住她,眼里盈满红丝,用近乎从齿间挤出的声音道:“无论如何,本宫不想死,否则,仔细王爷灭了你的族。”

  那产婆害怕,胡乱点了点头。

  清章王妃手下抓了锦被,分明是冬日,却满头大汗。清章王妃冷静下来,侧耳听去,外面似有说话声,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问道:“外面是什么动静?”

  “回王妃的话,是苏婕妤在外面,大家怕冲撞了苏婕妤腹中胎儿,正想将苏婕妤劝走,不过苏婕妤遣了身边的顾典侍,想进来看看王妃。王妃要见吗?"

  清章王妃疑惑,自己与苏婕妤仅有一面之缘,苏婕妤怎会好心的来看她?点点头,又是耗了一番气力。一剪纤细的身影,立在昏暗的纱幔外,拂开纱幔,走了进来。

  顾谨之走到清章王妃身边,看着清章王妃这般样子,凄凄切切叹了一声,“霓旌照耀麒麟车,羽盖淋漓孔雀扇。王妃这一世的荣宠还没享用尽,怎么忍心走了?”顾谨之咬字清晰,尤其是“漓”字更是重重念道。

  玉漓帝姬,一个被淹没在尘埃下的封号,是她的封号!司马姤瞠大眼,看着顾谨之,眼中既是殷切期望,又是难以抑制的激动。

  “奴婢是潭沛一带的人,听说王妃是益州的人,与奴婢的家乡倒隔得十分相近了。”顾谨之锁着司马姤的眼睛。司马姤眉眼精致,素日里媚态横生,虽然眉眼轮廓与画瓷极像,不过两人气质不同,旁人看去,很难将她们往姐妹关系上想去。此时的司马姤眉心紧蹙,再没有素日轻佻的样子,楚楚可怜,倒是与画瓷很是相似。顾谨之又叹了口气,“奴婢是代苏婕妤来看看王妃的,现在奴婢也该走了,王妃不要害怕,只管安心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。”

  司马姤愣怔看着头顶绣着的鸳鸯交颈的纹案,苏婕妤苏画瓷——司马婳,中秋家宴那夜,依稀间看到画瓷的面目轮廓,虽然着实惊艳了一番,却没往哪方面想去,谁知道……司马姤手抓紧,既然妹妹还活着,自己与这人世又有了牵挂,仿佛全身充满了力气,虚弱对身边产婆道:“给本宫参汤,本宫一定要将孩子生下来。”

  此时的产房外,也是一片凌乱。清章王本来是在校场训练新入伍的战士,却听到琉璃早产的消息,急匆匆骑着马往皇宫赶,在宫门外因为着急与守着宫门的卫兵发生争执,他索性一抽马的屁股,飞快往宁寿宫疾驰,却被人拦下、幸好身后跟了随从,将他的令牌亮给卫兵看,才得以放行。

  李承因为闯了祸,不敢回宫,不知跑去了哪里。何淑妃听到李承害得清章王妃早产的消息,顿时傻了。清章王虽然现在被绞了兵权,但他暴戾的性格,整个京城闻名。现在除了祈求清章王妃母子平安,否则……她与李承必定吃不了兜着走。

  一行人各怀心事在宁寿宫等待着,时间一点点过去,屋里的尖叫声似要震破人的耳膜,终于,一声嘹亮清脆的啼哭划破外面死一般的沉寂。

  “王爷大喜,是位小郡主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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