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二
时间已经是七月的中旬了。船只开往边境靠岸的第二天，我和门罗买了船票，不知道要去哪里，可还是出发了。我们买的是二等舱的票，有卧铺可以睡。我睡上面，门罗睡下面。四个人一个屋，这船里男女可以共处，睡在我们对面的是一对新婚夫妇，妻子很漂亮，鹅蛋脸，肤白，个人很高，看一看丈夫，又小又老，有些驼背，戴一副黑框眼镜，体态圆胖，两颗大板牙略微翘出，形象十分猥琐。晚上，门罗点了根烟，我说别抽了。他没搭理我，又抽了一根。可能是太久不抽的缘故，他一边屯着烟雾，一边大口喘气，还不停咳嗽。我问他没事吧，他说没事，只顾半躺着想事情，时不时还翻出他那无趣的小金书来看。对面的小夫妻也不安分，丈夫本是睡在上面的，翻来覆去没有困意，又从上铺窜下来，和老婆挤在一块。我细声地问门罗，“你说他们是真夫妻，还是假夫妻？”门罗没怎么搭理我，只是愤懑地说了一句，“不要管别人的事情。真的假的，与我们没有关系。”我没事可做，就晃着脑袋，眼睛瞪着窗外，一个劲儿地发呆。
夫妻俩当真不避嫌。丈夫一会儿掐掐老婆的肚皮，一会儿挠一下她的胳肢窝。他一挠，她俊俏的老婆就发出一阵奇怪的叫声，“依依呀呀”地好几腔下来，我已经受不了了。我从床上掏下枕头，从下角撕开一个口，扯出点棉花来，塞进耳朵。我们的反应淡漠，他们却愈发地肆无忌惮起来。夜深了，海水一浪一浪地，拍打着船的内壁，门罗问我困不困，我说有些困了。洗漱完，我先上去睡了。门罗仍旧抱着他的金书，专注地翻着，似乎已经忘记了周围所发生的一切。可变化就在这悄无声息的对立中，黯然发生了。
丈夫开始在俏老婆的床上，放纵地扭动起来。一个来回，两个来回，两个人卿卿我我，身体热了，手就开始不由自主地上下抚摸。没有人看到这一切，唯独天在看：海水涨了一尺，二等舱的窗户外，一片鬼魅的蔚蓝。在身体和幽冷的海水之间，只有一块八厘米厚的双层水晶玻璃。谁都不知道，这可怕的真实背后，掩藏着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。
床翻了，男人缓缓从里侧滚落到地上，眼镜碎了，眼珠泛白，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。“你怎么了，你醒醒。你怎么了，醒醒啊！老公。”女人见丈夫不省人事，也顾不得穿衣服，撩起一扇床单。她先是人工呼吸，而后愤力地掐他的脖子。脖子肿了，红了，人还是也什么反应。她放弃了，他的丈夫死了。
女人没有哭泣，站起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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